回梦月亮城下的海
黄华
向往大海是我青春的梦。虽然至今未能亲近真正的大海，但大凉山中月亮城下的邛海却沉醉了我最初的梦想。
那是当兵的第二个年头，部队开拔西昌军演。五月下旬我所在的无线电分队暂驻医院子弟学校。这里靠山面水，背后满山的松林，脚下碧波荡漾。极目青天舒。
风和日丽天，远远望去，湛蓝蓝的海面平滑如镜，映照白云，不知名的水鸟悠闲地掠水盘旋。离岸数十米，深插水中的木桩上，坐着一动不动的钓鱼人，偶尔挥动一下钓竿，更显得浩淼的水面出奇的静谧安详。只有当邛海公园的游艇驶出才打破海面的平静。
每当晨光熹微，我们列队跑步到海边，清凉的海水拍打着小腿，柔柔的水草拂弄脚背。望望渐渐泛起的朝霞，熙风微微揉碎漫天的霞光，满眼的海水好似浸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,惹得身边水草的气息也似有芬芳，顿驱走睡眼的惺忪。
而傍晚更是紧张劳累一天后最惬意的时候。
西山吻抱夕阳，海面烂银灿金，水面渐次由红变青，由青变黛，夜幕徐徐拉开。群山隐约的剪影中一轮明月缓缓升起，清凉的月光梳透岸畔婀娜的垂柳。柔柔的静静的映衬漓漓的波光,好似羞涩的阿咪子，顾盼着这群英姿勃发的少年郎。
渐渐，周边人家的灯火亮了。夜空显得更近，月亮快陷进这星星点点的灯光间，似乎触手可及。掬一捧清凉的海水，洗净满脸的尘汗，股股清爽直浸心脾，浑身的疲乏也就随那搅起的层层波光缓缓远去。
若是烟雨霏霏，海面漓漓迷迷。水鸟归巢，钓者不出，岸柳低眉。偶有几叶扁舟出没于水气当中。至此，我分明只感受到苏轼吟咏西湖的诗句“水光潋滟晴方好，山色空蒙雨亦奇”
邛海，你是海吗？由此不禁令我暗忖。但在一个白日，短暂的暴风雨后我便得到了回答。
那个寻常的朗日，太阳突然被乌云挤进了后背，海水顿变得墨绿。风乍起，原本平静的海面骤起千层浪。雨，劈哩啪啦下起来。风越来越猛，雨越下越大。风掖雨势雨挟风威推波助澜，白森森的波涛一堆堆一重重澎湃而来，猛烈撞击堤岸，嘭——轰——高高的浪墙颓然倒下，压得垂柳几乎匍匐在地。涛声中浊浪翻涌泡沫飞溅皴染了整个海岸，天地一时混沌不堪。此时的我才真切的感觉了大海的气息。站在半山坡上俯瞰邛海，海子中央竟有一片神奇的平静。待大雨三颤，雨过风息，艳阳之下一抹彩虹横跨半个海子，天还是先前那样的蓝。
回梦多年前的景象，依稀记起近年的人生之路。似小眼山泉掩映过春花秋月，历劫过风霜雪雨，曲里弯拐未行多远却被卷进滔滔洪流之中，似已失去自我。生计的变故就象那乍起的风嚎恣意搅得清浊一时难分，幸而心中向往的大海，仍象那狂风中的海子，总算留得一小片平静。
作者简介：黄华，峨眉山市作协会员，峨眉山通研会会员，乐山诗词学会会员，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。有多种文体作品散见于省市级各地刊物，诗词歌赋追求意境，小说文章指向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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