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宝明
有人说,当今很多人热衷于文化模仿,难以复制的定有扬州与八怪。扬州八怪已成为中华文化的通用密码,作品虽散布在世界各地,但其形成的气场,其形成的地域条件、文化氛围,产生的社会影响是无法模仿复制,更是无法超越。
扬州八怪越来越被学界尊崇。回眸其原点城市,最能探讨分析其成功密码,让人们更深刻地认识八怪群体,不仅仅津津乐道他们的传奇性经历,转化为影视书画的素材,而是认识八怪何以惹“怪”名。当年之“怪”为何还能突破时空,引发今天人们的共鸣。而以八怪为代表的传统文化,正转化为现代文明,成为加速扬州城市文明进程、国际化进程的动能。
正气
——一股清流,激浊扬清
八怪中,郑板桥、李方膺、李鱓、高凤翰都做过县令。不仅扬州历史上的清官循吏如史可法给他们感染,现实中的当政的正派官吏如刘统勋、卢雅雨等与之交往,给他们无私的帮助,耳濡目染使他们有了标杆。
郑板桥“得志加之于民”,改变社会风气。据传,他刚上任时,就派手下人在旧官府的墙壁上挖孔十百,通到街上。有人感到奇怪,问他,他答道:“出前官恶习俗气。”板桥为政清廉,秉公办事,敢忤大吏,同情百姓,为老百姓做好事。逢上灾荒欠收,为拯救灾民,采取大兴工役、修城凿池以工代赈的办法,招徕远近饥民就食赴工。又命令富商地主开设粥厂施舍,强迫囤积谷粟的大户开仓平粜,为百姓解除了一些困难与痛苦。
八怪身在官场,对其有着最直观的了解。“又因为从旧垒中来,情形看得较为分明,反戈一击,易制强敌的死命。”(鲁迅),而扬州是正气沛然的,所以八怪毫不留情地可以诗画作武器对官俗进行批判。
罗聘曾说他能视鬼,并把鬼的言行仪态的特点、丑态活画出来。这分明是以画鬼来喻人,撕下了那些趋炎附势而欺压贫苦百姓的贪官污吏身上的那张人皮,还他们以本来面目。明眼人都说他画鬼绝不是游戏笔墨,而是“愤世嫉俗”。
彼时,高凤翰到扬州所属的泰州任监坝,是管河务的小官。一年秋,闹蝗灾,成片的蝗虫遮天蔽日,瞬时间,大片大片水稻吃得茎叶全无。可恨的是,官府却不认真地去捕打蝗虫,弄得民不聊生。高凤翰的《捕蝗谣》就揭露了官府的装模作样。他激愤地说:“刀笔杀人,不能杀蝗,官去诈食官来藏。”他们不是灭蝗,而是纵蝗不捕,甚至乘机鱼肉乡民。以素描之笔,准确写出比蝗更狠的官吏,不顾人们死活的冷酷。
郑板桥晚年在扬州自己编订《板桥集》,十分严谨,鄙弃“骚坛词客”,而“于社稷生民之计”,并不顾“文字狱”盛行,在序言中大胆宣称,“死后如有人托名翻版,将平日无聊应酬之作,改窜烂入,吾必为厉鬼以击其脑。”以警戒官场后来者,也告诫无聊文人。
亲民
——不求面子,不搞虚名
八怪的亲民,不仅是给平民一掬同情之泪,更能使人们认识弊端,改陋习,破恶俗,八怪当年就能高屋建瓴,扶贫先扶志。
郑板桥才高,做七品县官游刃有余。他不求面子,不搞虚名,衙门破败,别人都提醒他修缮,上司也答应拨款。然而板桥却“无动于衷”,因为他深知百姓之困难,不想给百姓增加负担。
他还专门写《破屋》诗明志:“廨破墙仍缺,邻鸡喔喔来。庭花开扁豆,门子卧秋苔。画鼓斜阳冷,虚廓落叶迴。扫阶缘宴客,翻惹燕鸦猜。”在《家书》中赞农民“耕种收获,以养天下之人”“天地间第一等人”。这种天下以农民为贵的思想是难能可贵的。
郑板桥曾说,“凡吾画兰、画竹、画石,用以慰天下之劳人,非以供天下之安享人也!”所以当时“豪贵家虽踵门请乞,寸笺尺幅,未易得也。”想借书画为百姓消愁解闷。
郑板桥的《道清》着眼于“草根”,前五首分唱五种人物:老渔翁、老樵夫、老头陀、老道人、老书生,描写他们的苦痛,广泛瞩目民间的疾苦实属不易。邓拓盛赞“一支画笔春秋笔,十首道情天地情”。
鲁迅先生曾购买《郑板桥道情词墨迹》,并在《怎么写》中明确表示与其读板桥的《家书》,“不如读他的《道情》”。
倡良
——越规逾矩,敢破旧势
八怪不仅致力于有形社会弊病的治理,而且还